第七十三章 一更 我跟你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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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話出，秦燁臉色微變，語氣加重，“拂桑！這是男人之間的事。”
他不想讓她摻和，不止是擔心她的安危，更多的是不想讓這事成為她心裏永遠抹不去的疤痕。
郁墨染楞了幾秒，卻是笑了，“嗯，這個提議倒是不錯，的確所有的事都是因你而起，由你結束，是再完美不過了，也只有你有這個資格。”
“小六！”秦燁警告的瞪他一眼，這時候添什麽亂啊？
郁墨染慢悠悠的道，“你不覺得這樣的安排最好？咱倆誰出手都不算真正的結束，只有她才能讓那個瘋子徹底死心長痛不如短痛，你一時的舍不得，會埋下永久的後患。”
秦燁蹙眉。
陸拂桑看著他，淡淡笑道，“秦燁，他說的很對，就讓我來處理吧，你放心，我也很惜命的。”
“拂桑……”秦燁還要說什麽。
對面，寧負天忽然開口，聲音壓過了他，“拂桑，到我這裏來！”
陸拂桑緩緩轉過頭，跟他面對面，熟悉的眉眼，卻偏又陌生的讓她心口一縮，她喉嚨幹澀，擠出一抹笑，“負天，我沒想到我們會有這麽一天。”
寧負天戴著墨鏡，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變化，只見他垂在褲側的手不受控制的攥了起來，聲音沈痛，“我也不想的，拂桑，可你卻非要逼我至此……”
“我逼你？”
“是，你逼我，拂桑，我早就跟你說過，沒有你，我就會墜入無盡的黑暗，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貪戀的溫暖和陽光，可你卻不願再靠近我了。”
“負天，難道除了夫妻，我們就不可以做朋友嗎？做朋友，就不能是陽光了嗎？”陸拂桑只覺得他固執的可怕，為什麽以前不覺得他心底藏了這麽多陰暗？
“不能！”寧負天一字一句，表情堅決，“我不需要朋友，我只要你做我的女人。”
陸拂桑一時無言。
寧負天見狀，一連問了幾句，“拂桑，你可是後悔遇上我了？後悔當初主動對我開口了？後悔拉住我的手了？後悔跟我一起成長打拼了？”
陸拂桑搖頭，苦笑道，“世上的人千千萬，哪有無緣無故的相見？愛恨情仇，悲歡喜怒，都有來由，任何出現在生命裏的惡人，都有他之所以讓你遇上的使命和牽絆。”
這話出，郁墨染心頭一動。
寧負天顫聲問，“所以呢？”
陸拂桑平靜的道，“若無相欠，哪會相見？我沒有後悔。”
寧負天喃喃一聲“若無相欠，哪會相見？所以呢，拂桑，是我上輩子欠了你，還是你欠了我？”
“誰欠誰的已經不重要了，我們互相扶持那麽多年，彼此都還了對方，負天，你能回頭嗎？我們還可以做朋友……”陸拂桑眼圈紅了。
寧負天自嘲的笑了，“拂桑，我回不了頭的，我手上已經沾了血，秦燁就等著抓了我繩之於法，我還怎麽回頭？雍城，我是永遠都回不去了。”
陸拂桑聲音哽咽了，“那你現在要如何？”
“我來，只是想帶你走！”
“帶我走？去哪兒？”
“去一個很美的地方，我保證你會喜歡。”
“讓我拋下所有的家人只跟你走嗎？你覺得那樣的我還能有什麽幸福可言？還是說，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？”
“拂桑，我承認這樣有些自私，可愛本來就是自私的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，把你家裏人的那些愛加倍補償給你，你喜歡陸家，我也可以為你建造一所一模一樣的宅院……”
陸拂桑默了片刻，幽幽的道，“我已經結婚了，也跟秦燁洞房花燭了。”
寧負天身形微僵，卻還是擠出一句，“我不在乎。”
“你一定要這麽做了？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帶我走？”陸拂桑最後問了一遍，想要確定什麽。
“是！不惜一切代價，擋我者，死！”寧負天說的毫不猶豫，神色已然有些陰沈。
陸拂桑似乎做了什麽重大決定，深呼吸一口，“好，我跟你走，但你必須答應我，放過這裏所有的人。”
“拂桑！”這一聲是秦燁喊得，他緊緊攥住她的手，眼底暗潮翻湧，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？”
陸拂桑微笑，“嗯，知道。”
“知道你還敢說？”秦燁狂躁的吼了一聲，“你特麽的當爺是什麽？需要犧牲女人去保全自己？”
陸拂桑擡手，輕撫著他皺起的眉頭，“我當你是保家衛國的英雄，我以你為傲。”
“拂桑……”
“秦燁，你知道的，眼下如果打起來，你勝算並不大，最重要的，還會有人受傷，甚至死掉，我也不是什麽聖母，但我真的不想再看見有人為了我而流血了，你能明白嗎？”
“那你就忍心看著爺心痛嗎？”秦燁聲音募然沙啞了。
“對不起，看我們要顧全大局是不是？”
“見鬼的顧全大局！”秦燁將她緊緊摟進懷裏，一副死也不撒手的樣子。
“秦燁……”
“你閉嘴，總之爺不會讓你跟他走，爺寧願戰死在這裏。”
其他人皆不語。
這時，白衣翩翩走了過來，她背對著寧負天一夥人，低聲道，“我覺得四小姐的做法是正確的，秦、秦燁，你先別急，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秦燁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撕碎了她。
她打了個顫，趕忙解釋，“依著目前我們雙方的實力，我們贏得可能性並不大，如果打起來，死傷無數不說，最後，少不得四小姐還是被他搶走，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，你要受了傷，甚至有什麽意外，以後想再奪回來也就沒有機會了，不若暫且退一步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。”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看完這章，親們別急哈，事情會有轉機的，有時候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真的。
☆、二更 我成全你
白衣翩翩的話，跟陸拂桑的意思倒是不謀而合。
秦燁死死盯著她，“你真這麽想？”
白衣翩翩惶然道，“當然了，秦、秦燁，我沒有私心的，好吧，我知道你不信我，我也確實有一點點怕死，但更多的，我是為這裏的每個人著想啊，大家都不想白白送命不是麽？如果，如果，我們有確鑿的把握，那就拼一把，最後能保出四小姐，就算犧牲幾個人，也是值得了，可怕就怕雞飛蛋打，那可真是……”
她好看的眼睛裏有緊張忐忑，卻不躲不閃。
秦燁俊顏陰沈如暴風雨將至，不過，這次，他沒有反駁。
白衣翩翩的話，確實有幾分道理，也戳中了某些人的心，至少她帶來的人都是這般想，他們原本就只受雇於白家，根本無需為了外人而喪命，那不值得。
於是，他們的態度就很明顯的退得遠了些，不參與這場爭鬥，兩邊都不幫。
白衣翩翩咬了下唇，這次是對陸拂桑說的，“四小姐，對不起，不要覺得我的話說的太無情難聽，可我相信，你也是這麽想的對不對？不然你不會舍下秦燁跟那個人走，你是想保全大家，更是不想讓秦燁因為你而失掉人心。”
為了一個女人，而置其他戰友、兄弟的命於不顧，這要是傳出去，對秦燁的名望無疑是致命的打擊。
陸拂桑掙開秦燁的手筆，涼涼的看著她笑，“白小姐還真是了解我啊，你說的很對，眼下的局面唯有我跟負天走才能皆大歡喜，所有人都在等著我走這一步不是麽？”
白衣翩翩睜著無辜的大眼睛，睫毛輕顫著，像是絲毫聽不懂她話裏的嘲弄，而是實心實意的道，“四小姐能有這份胸襟和善良，實在令人欽佩，其實你也不必擔心，我看得出那人很喜歡你，定然不會舍得傷害你，你跟他走後，等秦燁養好傷，就會帶人去救你，這比魚死網破要很很多不是麽？”
“對，這是最好的安排了。”陸拂桑點頭，眼底平靜如水。
“可爺不同意。”秦燁切齒的道。
這時候，天樞也冷笑著道，“我也不同意，我們不怕死。”
開陽和李鈺都表達了同樣的態度。
天璣沒說話，但站在秦燁身邊不動如山。
陸拂桑看著他們幾人，感激的說了聲“謝謝”，而後道，“你們願意為了我賭上身家性命，我卻不能接受，太重了，我怕壓得後半生都無法安寧。”
“少夫人……”幾人變了臉色。
陸拂桑笑笑，“我不是去送死，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，這比起讓你們受傷流血來簡直太劃算了，我可以等著你們萬事俱備後去救我啊。”
幾人都看向秦燁。
秦燁抿著唇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郁墨染這時意有所指的道，“我也同意拂桑的做法，忍一時風平浪靜，退一步海闊天空，比起硬碰硬血流成河，這樣不費一兵一卒的全身而退，根本就無需猶豫。”
秦燁眼刀子射過去，“她是我的妻子！”
“我知道，寧負天也知道，這裏所有人都知道。”郁墨染恨聲道，“但我們碰上了瘋子，你想要兩敗俱傷嗎？你只想保護拂桑，可你有替她想過嗎？”
秦燁瞇起一雙虎目，“說清楚點！”
郁墨染冷笑，“她剛才說了，她承受不住別人為她送命，那會成為壓垮她的負擔，你今天護著她，不管最後誰死了，都會算到她頭上去，你讓她下半輩子怎麽過？背負著幾條人命，她還能有幸福可言嗎？”
秦燁神色一震，緊緊的盯著陸拂桑，“他說的都是真的？”
陸拂桑點了下頭，“所以，秦燁，就讓我去吧，我會等著你來救我。”
秦燁不語，只緊緊攥住她的手。
氣氛沈默的讓人覺得哀傷。
遠處，寧負天靜靜的等著，不急也不催，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，比起秦燁身邊的幾個人，他身後是幾倍的力量，足以抗衡。
就算秦燁強大，可他也不弱不是麽？
況且，他還有後手。
良久後，秦燁艱難的松開手，聲音黯啞，“好，我成全你。”
“四爺！”
“四哥！”
天樞和李鈺急切的喊了聲，雖然他們能理解這樣的決定，但還是很憋屈啊。
“都閉嘴！”秦燁猶如受傷的猛獸，嘶吼了一聲。
頓時，沒人敢再說話了。
秦燁最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，轉過身去，“你走吧。”
陸拂桑想擠出一抹笑，卻是眼圈先紅了，她用力的把淚逼回去，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寧負天的方向走去。
天璣忽然道，“我送少夫人過去。”
秦燁沒說話。
天璣跟在了陸拂桑的身後。
寧負天身邊的人見狀，頓時不幹了，高聲喊，“站住，只準她一個人過來！”
天璣臉上帶著面具，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，他冷冷的道，“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包藏什麽禍心，萬一把少夫人騙過去，又不兌現諾言呢？到時候，我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？”
那人噎住，看向寧負天，“少爺，怎麽辦？”
寧負天不以為意的道，“他想跟就跟過來。”
一個人，他還不放在眼裏，能被他看成對手的，也就一個秦燁而已，而秦燁胳膊受了傷，戰鬥力早已不足為懼。
☆、三更 你會殺了我嗎？
於是，天璣跟在陸拂桑身邊，默默的往前走。
兩人走的都很慢，仿佛每邁出一步，都需要莫大的勇氣。
寧負天身邊的人不由有些懷疑，“少爺，他們會不會使詐？剛才他們聚在一起可是商量了很久，不知道在琢磨什麽計策，不能不防啊。”
寧負天淡淡的道，“秦燁舍不得她，自然要掙紮一會兒，而她，卻是一定會過來的，因為她始終太心軟善良，受不得別人為她去死。”
“可是秦燁就能這麽放手？我總覺得有些古怪……”
“他在想什麽，我很清楚，無非就是隱忍這一時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，等以後再把她救回去而已，若是現在死了，那可就什麽機會都沒有了。”
“那跟過來的這個人？”
“他們也擔心我會反悔，讓人跟著是圖個保險，萬一我留下了拂桑而不兌現承諾，那麽他會再把拂桑帶回去。”
“他一個人就想從咱們手裏帶回她去？做夢吧？”
“帶回去確實不容易，但是殺了她卻要簡單的多，如果我反悔，他會毫不猶豫的對她出手。”
“什麽？這也太……”
“所以，把你的小心思收起來，我雖想置秦燁於死地，卻也不屑出爾反爾。”
“是，少爺。”
走到離寧負天還有四五米距離的時候，陸拂桑停下了，“負天，你，你真的要這麽做嗎？真的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嗎？我，舍不得我父母還有哥哥……”
這話出，站在寧負天身邊的人就忍不住蹙眉，往好裏說，陸拂桑的表現是依依不舍，可往壞處琢磨，就有種拖延時間的意味，他不由提起心來，想要提醒一下寧負天，誰知……
寧負天已經往陸拂桑大步走過去。
他急喊一聲“少爺！”
寧負天充耳不聞，三兩步走到陸拂桑身邊，將她擁進懷裏，用力摟住，“拂桑，從此以後，我就是你的親人、家人，我會比你父母、比你哥哥更愛你！”
“負天……”陸拂桑渾身僵硬，想要推開他，可他抱的很緊。
“拂桑，跟我走，我發誓，會給你所有的幸福，絕不會讓你後悔的。”寧負天在她耳邊著魔般的喃喃著，“我比秦燁還要對你好……”
天璣冷冷的盯著他，“請自重。”
寧負天不為所動，整個人都有些魔障了似的，只顧著摟著懷裏的人，向她保證著，哀求著，“拂桑，跟我走吧，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，我可以負盡天下人，卻唯獨不舍得負你……”
“那如果我負了你呢？”陸拂桑忽然問。
寧負天一怔，還未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，忽然小腹上一涼，有個冷冰冰的東西用力的頂在了那兒，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在四肢百骸流竄開來。
熟悉是因為他玩了十幾年的戧，陌生則是因為，用戧指著他的人是她。
他最愛的女人，也是唯一用了感情的人！
他一點點的松開手臂，不敢置信，又似恍然，原來，原來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跟他走，一切不過都是她的計謀，她利用他對她的感情，拿他當籌碼。
“少爺！”寧負天的人發現了不對勁，就想沖過來。
天璣掏出槍，毫不猶豫頂在了寧負天的頭上，冷聲道，“誰也別動，不然我就一戧打死他。”
那些人憤憤的咒罵著，也毫不示弱的舉起戧來。
天璣冷笑，“你們可以試試，誰的速度比較快。”
那些人聞言，頓時投鼠忌器，不敢亂動了，誰也不敢拿寧負天的命開玩笑，“你想怎麽樣？”
天璣道，“放我們和少夫人走。”
“你們休想！”
“那你家少爺的命就甭想要了！”
“你們太卑鄙了！”原來一切都是演戲。
“呵呵，到底是誰更卑鄙？我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。”
那些人咬牙切齒，可此刻卻是無計可施。
另一邊，天樞想動，被秦燁用眼神制止。
天樞不解，低聲道，“四爺，現在是最好的機會。”
秦燁覆雜的道，“交給拂桑來解決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天樞擔心陸拂桑會心軟。
秦燁打斷，“沒有可是，不管她做出什麽樣的決定，你們都不許插手。”
“是……”天樞郁郁的應了。
郁墨染勾起唇來，像是看一處好戲。
至此，情況發生了驚人的逆轉。
兩方人手也似陷入僵局。
只等那倆人要怎麽繼續。
寧負天忽地笑起來，他扔掉了墨鏡，眼底是絕望的瘋狂，他不是沒有機會反手制住她，但他沒有掙紮，就那麽任由她用戧指著他。
“拂桑，你的武功是我教的，可我沒教過你開戧，是秦燁教的嗎？”
陸拂桑緊緊握著那冰冷的金屬，身子微微有些顫，不答他的話，而是酸澀的道，“負天，我不也不想這麽傷你，可我卻不能不這麽做，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那麽多無辜的生命在我跟前死掉，你收手吧。”
“如果我拒絕呢？你會開戧殺了我嗎？”寧負天是笑著問的，似乎一點都不害怕。
陸拂桑睫毛抖起來，但握著戧的手卻不動搖，“會。”
一個會字，讓寧負天面如死灰，“那你就殺了我吧，除非我死，不然我不會收手，能死在你手裏，我很開心，不負我們相遇一場……”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拂桑之前的做法都是計謀呀，是演戲，所以，表擔心緊張
☆、四更 開戧
這話出，天璣都覺得寧負天只怕真是走火入魔了，不過他抵在他頭上的戧沒有絲毫松動，神色也警惕的防備著他會突然使詐，對他，他不敢掉以輕心。
而寧負天的人則失聲喊起來，“少爺，您不能啊！”
寧負天充耳不聞，眼裏只有陸拂桑，“開戧吧，拂桑，能死在你手裏，我甘之如飴。”
陸拂桑終於聲音不穩了，“負天，不要逼我，我真的會開戧的，不是嚇唬你。”
寧負天勾起一抹破碎的笑，“我沒有逼你啊，我是真的願意死在你手裏，拂桑，其實早就活夠了，活著真的是太累太累了，你若是肯陪著我，我還願意試著活下去，可你現在徹底放棄了我，呵呵，我還活著有什麽意思？不若死在你手裏，如此，你的後半生就再也忘不了我了吧？”
“負天……”
“開戧吧。”他忽然握住她的手，緩緩的把槍口移到了他的心口上，“往這裏開，一戧就能斃命，從此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，你可以跟秦燁幸福的在一起。”
“負天！我從沒殺過人，你知道的，我也不想第一個殺的就是你，所以，讓你的人後退，我，我放你走！”
寧負天眼眸閃了閃，有了幾分暖意，“你真的願意？”
“是，但至於以後，你會如何，我不會再管，我們的恩怨到此結束。”陸拂桑神色決然起來。
寧負天幽幽的笑了，“那你還是殺了我吧，因為我只要活著，就不會放開你，我和秦燁之間，是不死不休，你只有殺了我，才能一了百了。”
“負天……”
“開戧吧！”
兩方的人都看的有些著急，天樞恨不得替陸拂桑開了那一戧，但他也知道，一旦寧負天死了，對面的人一定會瘋狂的猛撲，屆時，她的一番心意也就白費了。
所以，她才在努力的爭取皆大歡喜。
然而，這個瘋子不配合啊。
特麽的還有上趕著找死的！
“四爺，怎麽辦？”開陽低聲問。
秦燁表情肅然，“再等等。”
他不想替她做任何決定，他放縱的給她最大的自由和權限，至於後果，不管是好的壞的，都有他來擔著。
開陽不再言語。
寧負天還在逼她，“開戧啊，拂桑，只要你輕輕的扳動一下，就可以徹底擺脫我了，開吧，我不會怨恨你，我只會感謝你，真的……”
“負天，負天……”陸拂桑覺得他入魔了，神色都不對勁。
“開戧吧，就讓我死在你手裏，當初是你從深淵裏拉了我一把，我的命算是你給的，現在你拿回去吧，如此結局，才是真的完美……”
陸拂桑還要說什麽，忽然瞳孔一縮，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當初，天樞給她準備的手戧是無聲的，所以，現場沒發出任何刺耳的動靜，但她眼前是大片的血花迸射出來，濺到了她的手上，身上。
那麽滾燙的血液，卻令她如墜冰窖。
她發不出聲來，只傻傻的盯著自己的手。
她扳動了？
是他握著她的手開的？
天璣也楞了下，沒想到事情是這麽個進展，不過很快，他就反應過來，眼疾手快的把失神的陸拂桑護在了身後，而寧負天轟然倒地。
這一幕，把對面幾十號人都嚇傻了、驚呆了，等他們嘶吼著沖過來時，秦燁也帶人猛地沖過來，彼此都用戧指著對方，原本會是一場血拼，卻被郁墨染輕飄飄的一句話打破了，“趕緊帶你們家少爺回去救治，或許還有活過來的機會，不然，你們都等著給他陪葬吧。”
這話讓對方驚醒過來，是的，什麽都沒有寧負天的命重要，如果他死了，即便現在他們把秦燁一行人都殺了，回去也是一個死字。
報仇來日方長，救命才是最當務之急的重中之重。
於是，為首的人指揮著屬下小心翼翼的擡著寧負天上了車，臨走前，惡狠狠的撂下一句，“我們不會放過你們的，這個仇一定會報。”
“呵呵，彼此彼此。”郁墨染慵懶的回擊了一句。
那人上車前，最後看了陸拂桑一眼，眼底的恨意滔天滅海。
陸拂桑卻是無知無覺，她手上還沾著血，她腦子裏滿滿的都是他在她面前倒下的一幕，他眼睛是睜著的，他唇角還勾著笑，那笑意，成了她的夢魘，再也揮之不去。
秦燁心疼的把她抱進懷裏，輕拍著她的背，柔聲安撫，“都過去了，拂桑，沒事了，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了，一切都結束了……”
陸拂桑將臉埋在他的胸口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，緩緩閉上眼，眼底沒有淚水，只有灼熱的痛感，“秦燁，我殺了他，我親手殺了他……”
秦燁打斷，“不是的，拂桑，不是你開的戧，我看的清清楚楚，是他自己拿著的手扣動了扳機，是他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，跟你無關。”
這樣的說辭，卻並沒有讓她心裏好受一些。
終究，一切還是因她而起。
曾經跟寧負天的點點滴滴都鋪天蓋地的湧上來，幾欲將她淹沒。
“拂桑，別這樣……”秦燁並不多會寬慰人，此時此刻，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讓她不那麽悲傷，哪怕寧負天再罪大惡極，但對她來說，依舊是個親人。
陸拂桑不再說話。
其他人更是默默的，這時候，真是說什麽都顯得無力。
那些人已經驅車離開。
地上的血跡卻觸目驚心。
按說，這場仗，對他們來說是完勝，卻沒人高興。
☆、五更 事了離開
現場沈寂的讓人壓抑。
直到頭頂有飛機的轟鳴聲傳來。
五分鐘後，兩架飛機先後降落，機艙門打開，救援的人來了，下來的不止一個兩個，而是全副武裝的上百號人，各個訓練有素，神色肅然。
秦燁還抱著陸拂桑，在無聲的拍著她的背。
開陽低聲提醒，“四爺，人都來了，您看……”
秦燁沈聲道，“按原計劃辦。”
“是！”
天璣和李鈺迅速帶那些來救援的人離開，而郁墨染則和白衣翩翩上了飛機，那兩個受傷的專家自然跟他們一起，飛回雍城，瑤光也一言不發的跟上去了。
飛機起飛後，白衣翩翩問郁墨染，“六哥，你說那個人……還能救活嗎？”
郁墨染笑得涼薄，“很難，他大概是真不想活了，居然對準的是自己胸口，若是尋常人或許還有一點希望，但他嗎？呵呵，聽說他凝血功能不太好，傷了心臟，還有活路嗎？”
白衣翩翩眨巴下眼，“那四小姐豈不是，會為此內疚一輩子了？”
郁墨染哼笑，“怎麽能叫內疚呢？寧負天是死有餘辜，再者，是他自己扣動的扳機，不是拂桑出的手，跟她可是沒絲毫關系。”
“可是，我看剛才四小姐很自責難受呢，想想也是啊，她不殺伯仁，伯仁卻因她而死，這個債，是怎麽都很難釋懷了，換做我，只怕也走不出這個陰影。”白衣翩翩唏噓道。
郁墨染漫不經心的問，“翩翩似乎很關心拂桑啊？”
白衣翩翩笑著道，“我跟她素不相識，關心倒也談不上，就是同為女人，有點感懷罷了，她一看就是很善良的人，卻親手看著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死掉，那滋味，真的讓人同情。”
“她不需要同情，她只是一時緩不過那個勁來而已，相信很快，她就能想明白了，對寧負天那樣的人，現在的結局就是最好的，她做的很對，我以她為傲。”
“六哥，你喜歡她對不對？”白衣翩翩問的小心翼翼。
郁墨染回的毫不猶豫，“是啊，很喜歡，可惜，她喜歡的人卻不是我。”
“那你為什麽不試著追求呢？”
“追到人，卻追不到心，又有什麽意思呢？況且，我不想變得跟寧負天一樣，傷人又傷己，那才是愚不可及。”頓了下，他看著白衣翩翩，意味深長的問，“你覺得呢？我說的可對？”
白衣翩翩笑得毫無心機，“六哥說的自然是對的，我也是這麽想，就怕你也陷進去呢，愛而不得最是痛苦，一念成佛，也能一念成魔。”
“你能這麽想，那真是再好不過了。”郁墨染慢悠悠的道。
“你放心吧，六哥，我知道你擔心什麽，我不會糾纏秦燁的，從此後，我要有自己的新生活。”
瑤光安靜的坐在最後，面無表情的聽著兩人對話。
……
這會兒，秦燁和陸拂桑也上了另一架飛機，只有天樞和開陽陪著，飛的方向卻不是雍城，而是f國，一個美麗又浪漫的國度，最適合度蜜月。
上了飛機後，秦燁用毛巾沾了清水，先幫她擦了臉，又仔細的凈了手，最後，給她脫了外面那件帶血的衣服，從包裏找出一件新的外套，溫柔的給她穿好。
這些收拾妥當，他給她倒了杯果汁，又餵她喝了。
陸拂桑不管他做什麽，都照單全收，也不說話，喝了果汁後，腦子便開始迷糊，很快，就窩在他懷裏睡了過去。
開陽走過來道，“四爺，您胳膊不能吃力，我把少夫人抱到那邊去睡一會兒吧。”
秦燁點了下頭。
開陽抱起陸拂桑，放到一張寬敞的椅子裏，那椅子已經放倒，正好當小床用，天樞很有眼力的找出一條毛毯，輕手輕腳的給她蓋上。
陸拂桑睡得很沈，呼吸清淺。
秦燁松了一口氣，那根緊繃的神經至此才松弛了下來。
開陽拿過醫藥箱來，“四爺，我給您換一下藥。”
之前，經過了那麽多事，雖是演戲，卻也是真的在賣命的演，秦燁的傷口都早已撕裂，血跡滲透紗布，看著很是狼狽，然而，他卻像是不在意，上了飛機，還在照顧陸拂桑。
開陽都心疼了。
天虎也趕緊過來幫忙。
兩人對處理外傷並不比瑤光的醫術差，很快，就都把大大小小的傷口處理了一遍，紗布沾上血跡，跟傷口粘合在一起，撕扯時，他們盡量小心翼翼，可秦燁像是無知無覺。
等忙活完，秦燁啞聲開口，“你們說，爺這次會不會做錯了？”
開陽語氣篤定，“四爺沒有錯。”
天樞反應過來秦燁問的是什麽，也斬釘截鐵的道，“是啊，四爺，您沒有錯，您可千萬別自責，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，當時您做那樣的決定，也是無奈之舉，不對，是為了成全少夫人，也是為了護住更多的人，換做任何一個人，處在您當時的位置上，都會這樣做。”
“可是，拂桑心裏落下陰影了。”秦燁苦笑道，“我沒想到寧負天會這麽狠，對別人狠，對他自己更狠，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，便用這招讓拂桑永遠記住他，更是報覆了我，以後，他的死會橫亙在我和拂桑之間，成為抹不去的傷疤。”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好啦，這一段算是寫完了，不喜寧負天的妹子可以松口氣了，嘻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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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想讓她摻和，不止是擔心她的安危，更多的是不想讓這事成為她心裏永遠抹不去的疤痕。
郁墨染楞了幾秒，卻是笑了，“嗯，這個提議倒是不錯，的確所有的事都是因你而起，由你結束，是再完美不過了，也只有你有這個資格。”
“小六！”秦燁警告的瞪他一眼，這時候添什麽亂啊？
郁墨染慢悠悠的道，“你不覺得這樣的安排最好？咱倆誰出手都不算真正的結束，只有她才能讓那個瘋子徹底死心長痛不如短痛，你一時的舍不得，會埋下永久的後患。”
秦燁蹙眉。
陸拂桑看著他，淡淡笑道，“秦燁，他說的很對，就讓我來處理吧，你放心，我也很惜命的。”
“拂桑……”秦燁還要說什麽。
對面，寧負天忽然開口，聲音壓過了他，“拂桑，到我這裏來！”
陸拂桑緩緩轉過頭，跟他面對面，熟悉的眉眼，卻偏又陌生的讓她心口一縮，她喉嚨幹澀，擠出一抹笑，“負天，我沒想到我們會有這麽一天。”
寧負天戴著墨鏡，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變化，只見他垂在褲側的手不受控制的攥了起來，聲音沈痛，“我也不想的，拂桑，可你卻非要逼我至此……”
“我逼你？”
“是，你逼我，拂桑，我早就跟你說過，沒有你，我就會墜入無盡的黑暗，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貪戀的溫暖和陽光，可你卻不願再靠近我了。”
“負天，難道除了夫妻，我們就不可以做朋友嗎？做朋友，就不能是陽光了嗎？”陸拂桑只覺得他固執的可怕，為什麽以前不覺得他心底藏了這麽多陰暗？
“不能！”寧負天一字一句，表情堅決，“我不需要朋友，我只要你做我的女人。”
陸拂桑一時無言。
寧負天見狀，一連問了幾句，“拂桑，你可是後悔遇上我了？後悔當初主動對我開口了？後悔拉住我的手了？後悔跟我一起成長打拼了？”
陸拂桑搖頭，苦笑道，“世上的人千千萬，哪有無緣無故的相見？愛恨情仇，悲歡喜怒，都有來由，任何出現在生命裏的惡人，都有他之所以讓你遇上的使命和牽絆。”
這話出，郁墨染心頭一動。
寧負天顫聲問，“所以呢？”
陸拂桑平靜的道，“若無相欠，哪會相見？我沒有後悔。”
寧負天喃喃一聲“若無相欠，哪會相見？所以呢，拂桑，是我上輩子欠了你，還是你欠了我？”
“誰欠誰的已經不重要了，我們互相扶持那麽多年，彼此都還了對方，負天，你能回頭嗎？我們還可以做朋友……”陸拂桑眼圈紅了。
寧負天自嘲的笑了，“拂桑，我回不了頭的，我手上已經沾了血，秦燁就等著抓了我繩之於法，我還怎麽回頭？雍城，我是永遠都回不去了。”
陸拂桑聲音哽咽了，“那你現在要如何？”
“我來，只是想帶你走！”
“帶我走？去哪兒？”
“去一個很美的地方，我保證你會喜歡。”
“讓我拋下所有的家人只跟你走嗎？你覺得那樣的我還能有什麽幸福可言？還是說，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？”
“拂桑，我承認這樣有些自私，可愛本來就是自私的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，把你家裏人的那些愛加倍補償給你，你喜歡陸家，我也可以為你建造一所一模一樣的宅院……”
陸拂桑默了片刻，幽幽的道，“我已經結婚了，也跟秦燁洞房花燭了。”
寧負天身形微僵，卻還是擠出一句，“我不在乎。”
“你一定要這麽做了？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帶我走？”陸拂桑最後問了一遍，想要確定什麽。
“是！不惜一切代價，擋我者，死！”寧負天說的毫不猶豫，神色已然有些陰沈。
陸拂桑似乎做了什麽重大決定，深呼吸一口，“好，我跟你走，但你必須答應我，放過這裏所有的人。”
“拂桑！”這一聲是秦燁喊得，他緊緊攥住她的手，眼底暗潮翻湧，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？”
陸拂桑微笑，“嗯，知道。”
“知道你還敢說？”秦燁狂躁的吼了一聲，“你特麽的當爺是什麽？需要犧牲女人去保全自己？”
陸拂桑擡手，輕撫著他皺起的眉頭，“我當你是保家衛國的英雄，我以你為傲。”
“拂桑……”
“秦燁，你知道的，眼下如果打起來，你勝算並不大，最重要的，還會有人受傷，甚至死掉，我也不是什麽聖母，但我真的不想再看見有人為了我而流血了，你能明白嗎？”
“那你就忍心看著爺心痛嗎？”秦燁聲音募然沙啞了。
“對不起，看我們要顧全大局是不是？”
“見鬼的顧全大局！”秦燁將她緊緊摟進懷裏，一副死也不撒手的樣子。
“秦燁……”
“你閉嘴，總之爺不會讓你跟他走，爺寧願戰死在這裏。”
其他人皆不語。
這時，白衣翩翩走了過來，她背對著寧負天一夥人，低聲道，“我覺得四小姐的做法是正確的，秦、秦燁，你先別急，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秦燁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撕碎了她。
她打了個顫，趕忙解釋，“依著目前我們雙方的實力，我們贏得可能性並不大，如果打起來，死傷無數不說，最後，少不得四小姐還是被他搶走，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，你要受了傷，甚至有什麽意外，以後想再奪回來也就沒有機會了，不若暫且退一步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。”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看完這章，親們別急哈，事情會有轉機的，有時候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真的。
☆、二更 我成全你
白衣翩翩的話，跟陸拂桑的意思倒是不謀而合。
秦燁死死盯著她，“你真這麽想？”
白衣翩翩惶然道，“當然了，秦、秦燁，我沒有私心的，好吧，我知道你不信我，我也確實有一點點怕死，但更多的，我是為這裏的每個人著想啊，大家都不想白白送命不是麽？如果，如果，我們有確鑿的把握，那就拼一把，最後能保出四小姐，就算犧牲幾個人，也是值得了，可怕就怕雞飛蛋打，那可真是……”
她好看的眼睛裏有緊張忐忑，卻不躲不閃。
秦燁俊顏陰沈如暴風雨將至，不過，這次，他沒有反駁。
白衣翩翩的話，確實有幾分道理，也戳中了某些人的心，至少她帶來的人都是這般想，他們原本就只受雇於白家，根本無需為了外人而喪命，那不值得。
於是，他們的態度就很明顯的退得遠了些，不參與這場爭鬥，兩邊都不幫。
白衣翩翩咬了下唇，這次是對陸拂桑說的，“四小姐，對不起，不要覺得我的話說的太無情難聽，可我相信，你也是這麽想的對不對？不然你不會舍下秦燁跟那個人走，你是想保全大家，更是不想讓秦燁因為你而失掉人心。”
為了一個女人，而置其他戰友、兄弟的命於不顧，這要是傳出去，對秦燁的名望無疑是致命的打擊。
陸拂桑掙開秦燁的手筆，涼涼的看著她笑，“白小姐還真是了解我啊，你說的很對，眼下的局面唯有我跟負天走才能皆大歡喜，所有人都在等著我走這一步不是麽？”
白衣翩翩睜著無辜的大眼睛，睫毛輕顫著，像是絲毫聽不懂她話裏的嘲弄，而是實心實意的道，“四小姐能有這份胸襟和善良，實在令人欽佩，其實你也不必擔心，我看得出那人很喜歡你，定然不會舍得傷害你，你跟他走後，等秦燁養好傷，就會帶人去救你，這比魚死網破要很很多不是麽？”
“對，這是最好的安排了。”陸拂桑點頭，眼底平靜如水。
“可爺不同意。”秦燁切齒的道。
這時候，天樞也冷笑著道，“我也不同意，我們不怕死。”
開陽和李鈺都表達了同樣的態度。
天璣沒說話，但站在秦燁身邊不動如山。
陸拂桑看著他們幾人，感激的說了聲“謝謝”，而後道，“你們願意為了我賭上身家性命，我卻不能接受，太重了，我怕壓得後半生都無法安寧。”
“少夫人……”幾人變了臉色。
陸拂桑笑笑，“我不是去送死，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，這比起讓你們受傷流血來簡直太劃算了，我可以等著你們萬事俱備後去救我啊。”
幾人都看向秦燁。
秦燁抿著唇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郁墨染這時意有所指的道，“我也同意拂桑的做法，忍一時風平浪靜，退一步海闊天空，比起硬碰硬血流成河，這樣不費一兵一卒的全身而退，根本就無需猶豫。”
秦燁眼刀子射過去，“她是我的妻子！”
“我知道，寧負天也知道，這裏所有人都知道。”郁墨染恨聲道，“但我們碰上了瘋子，你想要兩敗俱傷嗎？你只想保護拂桑，可你有替她想過嗎？”
秦燁瞇起一雙虎目，“說清楚點！”
郁墨染冷笑，“她剛才說了，她承受不住別人為她送命，那會成為壓垮她的負擔，你今天護著她，不管最後誰死了，都會算到她頭上去，你讓她下半輩子怎麽過？背負著幾條人命，她還能有幸福可言嗎？”
秦燁神色一震，緊緊的盯著陸拂桑，“他說的都是真的？”
陸拂桑點了下頭，“所以，秦燁，就讓我去吧，我會等著你來救我。”
秦燁不語，只緊緊攥住她的手。
氣氛沈默的讓人覺得哀傷。
遠處，寧負天靜靜的等著，不急也不催，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，比起秦燁身邊的幾個人，他身後是幾倍的力量，足以抗衡。
就算秦燁強大，可他也不弱不是麽？
況且，他還有後手。
良久後，秦燁艱難的松開手，聲音黯啞，“好，我成全你。”
“四爺！”
“四哥！”
天樞和李鈺急切的喊了聲，雖然他們能理解這樣的決定，但還是很憋屈啊。
“都閉嘴！”秦燁猶如受傷的猛獸，嘶吼了一聲。
頓時，沒人敢再說話了。
秦燁最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，轉過身去，“你走吧。”
陸拂桑想擠出一抹笑，卻是眼圈先紅了，她用力的把淚逼回去，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寧負天的方向走去。
天璣忽然道，“我送少夫人過去。”
秦燁沒說話。
天璣跟在了陸拂桑的身後。
寧負天身邊的人見狀，頓時不幹了，高聲喊，“站住，只準她一個人過來！”
天璣臉上帶著面具，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，他冷冷的道，“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包藏什麽禍心，萬一把少夫人騙過去，又不兌現諾言呢？到時候，我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？”
那人噎住，看向寧負天，“少爺，怎麽辦？”
寧負天不以為意的道，“他想跟就跟過來。”
一個人，他還不放在眼裏，能被他看成對手的，也就一個秦燁而已，而秦燁胳膊受了傷，戰鬥力早已不足為懼。
☆、三更 你會殺了我嗎？
於是，天璣跟在陸拂桑身邊，默默的往前走。
兩人走的都很慢，仿佛每邁出一步，都需要莫大的勇氣。
寧負天身邊的人不由有些懷疑，“少爺，他們會不會使詐？剛才他們聚在一起可是商量了很久，不知道在琢磨什麽計策，不能不防啊。”
寧負天淡淡的道，“秦燁舍不得她，自然要掙紮一會兒，而她，卻是一定會過來的，因為她始終太心軟善良，受不得別人為她去死。”
“可是秦燁就能這麽放手？我總覺得有些古怪……”
“他在想什麽，我很清楚，無非就是隱忍這一時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，等以後再把她救回去而已，若是現在死了，那可就什麽機會都沒有了。”
“那跟過來的這個人？”
“他們也擔心我會反悔，讓人跟著是圖個保險，萬一我留下了拂桑而不兌現承諾，那麽他會再把拂桑帶回去。”
“他一個人就想從咱們手裏帶回她去？做夢吧？”
“帶回去確實不容易，但是殺了她卻要簡單的多，如果我反悔，他會毫不猶豫的對她出手。”
“什麽？這也太……”
“所以，把你的小心思收起來，我雖想置秦燁於死地，卻也不屑出爾反爾。”
“是，少爺。”
走到離寧負天還有四五米距離的時候，陸拂桑停下了，“負天，你，你真的要這麽做嗎？真的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嗎？我，舍不得我父母還有哥哥……”
這話出，站在寧負天身邊的人就忍不住蹙眉，往好裏說，陸拂桑的表現是依依不舍，可往壞處琢磨，就有種拖延時間的意味，他不由提起心來，想要提醒一下寧負天，誰知……
寧負天已經往陸拂桑大步走過去。
他急喊一聲“少爺！”
寧負天充耳不聞，三兩步走到陸拂桑身邊，將她擁進懷裏，用力摟住，“拂桑，從此以後，我就是你的親人、家人，我會比你父母、比你哥哥更愛你！”
“負天……”陸拂桑渾身僵硬，想要推開他，可他抱的很緊。
“拂桑，跟我走，我發誓，會給你所有的幸福，絕不會讓你後悔的。”寧負天在她耳邊著魔般的喃喃著，“我比秦燁還要對你好……”
天璣冷冷的盯著他，“請自重。”
寧負天不為所動，整個人都有些魔障了似的，只顧著摟著懷裏的人，向她保證著，哀求著，“拂桑，跟我走吧，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，我可以負盡天下人，卻唯獨不舍得負你……”
“那如果我負了你呢？”陸拂桑忽然問。
寧負天一怔，還未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，忽然小腹上一涼，有個冷冰冰的東西用力的頂在了那兒，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在四肢百骸流竄開來。
熟悉是因為他玩了十幾年的戧，陌生則是因為，用戧指著他的人是她。
他最愛的女人，也是唯一用了感情的人！
他一點點的松開手臂，不敢置信，又似恍然，原來，原來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跟他走，一切不過都是她的計謀，她利用他對她的感情，拿他當籌碼。
“少爺！”寧負天的人發現了不對勁，就想沖過來。
天璣掏出槍，毫不猶豫頂在了寧負天的頭上，冷聲道，“誰也別動，不然我就一戧打死他。”
那些人憤憤的咒罵著，也毫不示弱的舉起戧來。
天璣冷笑，“你們可以試試，誰的速度比較快。”
那些人聞言，頓時投鼠忌器，不敢亂動了，誰也不敢拿寧負天的命開玩笑，“你想怎麽樣？”
天璣道，“放我們和少夫人走。”
“你們休想！”
“那你家少爺的命就甭想要了！”
“你們太卑鄙了！”原來一切都是演戲。
“呵呵，到底是誰更卑鄙？我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。”
那些人咬牙切齒，可此刻卻是無計可施。
另一邊，天樞想動，被秦燁用眼神制止。
天樞不解，低聲道，“四爺，現在是最好的機會。”
秦燁覆雜的道，“交給拂桑來解決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天樞擔心陸拂桑會心軟。
秦燁打斷，“沒有可是，不管她做出什麽樣的決定，你們都不許插手。”
“是……”天樞郁郁的應了。
郁墨染勾起唇來，像是看一處好戲。
至此，情況發生了驚人的逆轉。
兩方人手也似陷入僵局。
只等那倆人要怎麽繼續。
寧負天忽地笑起來，他扔掉了墨鏡，眼底是絕望的瘋狂，他不是沒有機會反手制住她，但他沒有掙紮，就那麽任由她用戧指著他。
“拂桑，你的武功是我教的，可我沒教過你開戧，是秦燁教的嗎？”
陸拂桑緊緊握著那冰冷的金屬，身子微微有些顫，不答他的話，而是酸澀的道，“負天，我不也不想這麽傷你，可我卻不能不這麽做，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那麽多無辜的生命在我跟前死掉，你收手吧。”
“如果我拒絕呢？你會開戧殺了我嗎？”寧負天是笑著問的，似乎一點都不害怕。
陸拂桑睫毛抖起來，但握著戧的手卻不動搖，“會。”
一個會字，讓寧負天面如死灰，“那你就殺了我吧，除非我死，不然我不會收手，能死在你手裏，我很開心，不負我們相遇一場……”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拂桑之前的做法都是計謀呀，是演戲，所以，表擔心緊張
☆、四更 開戧
這話出，天璣都覺得寧負天只怕真是走火入魔了，不過他抵在他頭上的戧沒有絲毫松動，神色也警惕的防備著他會突然使詐，對他，他不敢掉以輕心。
而寧負天的人則失聲喊起來，“少爺，您不能啊！”
寧負天充耳不聞，眼裏只有陸拂桑，“開戧吧，拂桑，能死在你手裏，我甘之如飴。”
陸拂桑終於聲音不穩了，“負天，不要逼我，我真的會開戧的，不是嚇唬你。”
寧負天勾起一抹破碎的笑，“我沒有逼你啊，我是真的願意死在你手裏，拂桑，其實早就活夠了，活著真的是太累太累了，你若是肯陪著我，我還願意試著活下去，可你現在徹底放棄了我，呵呵，我還活著有什麽意思？不若死在你手裏，如此，你的後半生就再也忘不了我了吧？”
“負天……”
“開戧吧。”他忽然握住她的手，緩緩的把槍口移到了他的心口上，“往這裏開，一戧就能斃命，從此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，你可以跟秦燁幸福的在一起。”
“負天！我從沒殺過人，你知道的，我也不想第一個殺的就是你，所以，讓你的人後退，我，我放你走！”
寧負天眼眸閃了閃，有了幾分暖意，“你真的願意？”
“是，但至於以後，你會如何，我不會再管，我們的恩怨到此結束。”陸拂桑神色決然起來。
寧負天幽幽的笑了，“那你還是殺了我吧，因為我只要活著，就不會放開你，我和秦燁之間，是不死不休，你只有殺了我，才能一了百了。”
“負天……”
“開戧吧！”
兩方的人都看的有些著急，天樞恨不得替陸拂桑開了那一戧，但他也知道，一旦寧負天死了，對面的人一定會瘋狂的猛撲，屆時，她的一番心意也就白費了。
所以，她才在努力的爭取皆大歡喜。
然而，這個瘋子不配合啊。
特麽的還有上趕著找死的！
“四爺，怎麽辦？”開陽低聲問。
秦燁表情肅然，“再等等。”
他不想替她做任何決定，他放縱的給她最大的自由和權限，至於後果，不管是好的壞的，都有他來擔著。
開陽不再言語。
寧負天還在逼她，“開戧啊，拂桑，只要你輕輕的扳動一下，就可以徹底擺脫我了，開吧，我不會怨恨你，我只會感謝你，真的……”
“負天，負天……”陸拂桑覺得他入魔了，神色都不對勁。
“開戧吧，就讓我死在你手裏，當初是你從深淵裏拉了我一把，我的命算是你給的，現在你拿回去吧，如此結局，才是真的完美……”
陸拂桑還要說什麽，忽然瞳孔一縮，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當初，天樞給她準備的手戧是無聲的，所以，現場沒發出任何刺耳的動靜，但她眼前是大片的血花迸射出來，濺到了她的手上，身上。
那麽滾燙的血液，卻令她如墜冰窖。
她發不出聲來，只傻傻的盯著自己的手。
她扳動了？
是他握著她的手開的？
天璣也楞了下，沒想到事情是這麽個進展，不過很快，他就反應過來，眼疾手快的把失神的陸拂桑護在了身後，而寧負天轟然倒地。
這一幕，把對面幾十號人都嚇傻了、驚呆了，等他們嘶吼著沖過來時，秦燁也帶人猛地沖過來，彼此都用戧指著對方，原本會是一場血拼，卻被郁墨染輕飄飄的一句話打破了，“趕緊帶你們家少爺回去救治，或許還有活過來的機會，不然，你們都等著給他陪葬吧。”
這話讓對方驚醒過來，是的，什麽都沒有寧負天的命重要，如果他死了，即便現在他們把秦燁一行人都殺了，回去也是一個死字。
報仇來日方長，救命才是最當務之急的重中之重。
於是，為首的人指揮著屬下小心翼翼的擡著寧負天上了車，臨走前，惡狠狠的撂下一句，“我們不會放過你們的，這個仇一定會報。”
“呵呵，彼此彼此。”郁墨染慵懶的回擊了一句。
那人上車前，最後看了陸拂桑一眼，眼底的恨意滔天滅海。
陸拂桑卻是無知無覺，她手上還沾著血，她腦子裏滿滿的都是他在她面前倒下的一幕，他眼睛是睜著的，他唇角還勾著笑，那笑意，成了她的夢魘，再也揮之不去。
秦燁心疼的把她抱進懷裏，輕拍著她的背，柔聲安撫，“都過去了，拂桑，沒事了，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了，一切都結束了……”
陸拂桑將臉埋在他的胸口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，緩緩閉上眼，眼底沒有淚水，只有灼熱的痛感，“秦燁，我殺了他，我親手殺了他……”
秦燁打斷，“不是的，拂桑，不是你開的戧，我看的清清楚楚，是他自己拿著的手扣動了扳機，是他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，跟你無關。”
這樣的說辭，卻並沒有讓她心裏好受一些。
終究，一切還是因她而起。
曾經跟寧負天的點點滴滴都鋪天蓋地的湧上來，幾欲將她淹沒。
“拂桑，別這樣……”秦燁並不多會寬慰人，此時此刻，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讓她不那麽悲傷，哪怕寧負天再罪大惡極，但對她來說，依舊是個親人。
陸拂桑不再說話。
其他人更是默默的，這時候，真是說什麽都顯得無力。
那些人已經驅車離開。
地上的血跡卻觸目驚心。
按說，這場仗，對他們來說是完勝，卻沒人高興。
☆、五更 事了離開
現場沈寂的讓人壓抑。
直到頭頂有飛機的轟鳴聲傳來。
五分鐘後，兩架飛機先後降落，機艙門打開，救援的人來了，下來的不止一個兩個，而是全副武裝的上百號人，各個訓練有素，神色肅然。
秦燁還抱著陸拂桑，在無聲的拍著她的背。
開陽低聲提醒，“四爺，人都來了，您看……”
秦燁沈聲道，“按原計劃辦。”
“是！”
天璣和李鈺迅速帶那些來救援的人離開，而郁墨染則和白衣翩翩上了飛機，那兩個受傷的專家自然跟他們一起，飛回雍城，瑤光也一言不發的跟上去了。
飛機起飛後，白衣翩翩問郁墨染，“六哥，你說那個人……還能救活嗎？”
郁墨染笑得涼薄，“很難，他大概是真不想活了，居然對準的是自己胸口，若是尋常人或許還有一點希望，但他嗎？呵呵，聽說他凝血功能不太好，傷了心臟，還有活路嗎？”
白衣翩翩眨巴下眼，“那四小姐豈不是，會為此內疚一輩子了？”
郁墨染哼笑，“怎麽能叫內疚呢？寧負天是死有餘辜，再者，是他自己扣動的扳機，不是拂桑出的手，跟她可是沒絲毫關系。”
“可是，我看剛才四小姐很自責難受呢，想想也是啊，她不殺伯仁，伯仁卻因她而死，這個債，是怎麽都很難釋懷了，換做我，只怕也走不出這個陰影。”白衣翩翩唏噓道。
郁墨染漫不經心的問，“翩翩似乎很關心拂桑啊？”
白衣翩翩笑著道，“我跟她素不相識，關心倒也談不上，就是同為女人，有點感懷罷了，她一看就是很善良的人，卻親手看著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死掉，那滋味，真的讓人同情。”
“她不需要同情，她只是一時緩不過那個勁來而已，相信很快，她就能想明白了，對寧負天那樣的人，現在的結局就是最好的，她做的很對，我以她為傲。”
“六哥，你喜歡她對不對？”白衣翩翩問的小心翼翼。
郁墨染回的毫不猶豫，“是啊，很喜歡，可惜，她喜歡的人卻不是我。”
“那你為什麽不試著追求呢？”
“追到人，卻追不到心，又有什麽意思呢？況且，我不想變得跟寧負天一樣，傷人又傷己，那才是愚不可及。”頓了下，他看著白衣翩翩，意味深長的問，“你覺得呢？我說的可對？”
白衣翩翩笑得毫無心機，“六哥說的自然是對的，我也是這麽想，就怕你也陷進去呢，愛而不得最是痛苦，一念成佛，也能一念成魔。”
“你能這麽想，那真是再好不過了。”郁墨染慢悠悠的道。
“你放心吧，六哥，我知道你擔心什麽，我不會糾纏秦燁的，從此後，我要有自己的新生活。”
瑤光安靜的坐在最後，面無表情的聽著兩人對話。
……
這會兒，秦燁和陸拂桑也上了另一架飛機，只有天樞和開陽陪著，飛的方向卻不是雍城，而是f國，一個美麗又浪漫的國度，最適合度蜜月。
上了飛機後，秦燁用毛巾沾了清水，先幫她擦了臉，又仔細的凈了手，最後，給她脫了外面那件帶血的衣服，從包裏找出一件新的外套，溫柔的給她穿好。
這些收拾妥當，他給她倒了杯果汁，又餵她喝了。
陸拂桑不管他做什麽，都照單全收，也不說話，喝了果汁後，腦子便開始迷糊，很快，就窩在他懷裏睡了過去。
開陽走過來道，“四爺，您胳膊不能吃力，我把少夫人抱到那邊去睡一會兒吧。”
秦燁點了下頭。
開陽抱起陸拂桑，放到一張寬敞的椅子裏，那椅子已經放倒，正好當小床用，天樞很有眼力的找出一條毛毯，輕手輕腳的給她蓋上。
陸拂桑睡得很沈，呼吸清淺。
秦燁松了一口氣，那根緊繃的神經至此才松弛了下來。
開陽拿過醫藥箱來，“四爺，我給您換一下藥。”
之前，經過了那麽多事，雖是演戲，卻也是真的在賣命的演，秦燁的傷口都早已撕裂，血跡滲透紗布，看著很是狼狽，然而，他卻像是不在意，上了飛機，還在照顧陸拂桑。
開陽都心疼了。
天虎也趕緊過來幫忙。
兩人對處理外傷並不比瑤光的醫術差，很快，就都把大大小小的傷口處理了一遍，紗布沾上血跡，跟傷口粘合在一起，撕扯時，他們盡量小心翼翼，可秦燁像是無知無覺。
等忙活完，秦燁啞聲開口，“你們說，爺這次會不會做錯了？”
開陽語氣篤定，“四爺沒有錯。”
天樞反應過來秦燁問的是什麽，也斬釘截鐵的道，“是啊，四爺，您沒有錯，您可千萬別自責，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，當時您做那樣的決定，也是無奈之舉，不對，是為了成全少夫人，也是為了護住更多的人，換做任何一個人，處在您當時的位置上，都會這樣做。”
“可是，拂桑心裏落下陰影了。”秦燁苦笑道，“我沒想到寧負天會這麽狠，對別人狠，對他自己更狠，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，便用這招讓拂桑永遠記住他，更是報覆了我，以後，他的死會橫亙在我和拂桑之間，成為抹不去的傷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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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啦，這一段算是寫完了，不喜寧負天的妹子可以松口氣了，嘻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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